大龄问题儿童

[文野/太宰生贺] 七日

七日

※大概是在另一个世界线发生的故事

※希望另一个世界的宰宰能过得更加开心一点

※结尾夹带私货

 

 

织田作死之后太宰确实花过很长一段时间去思考。他整日泡在昏暗的酒吧里,叫上一杯酒,不喝,就盯着平静的液体表面看,看到觉得自己实在想不通了、杯子出现重影了、眼眶瞪得发酸了就举起来抿一口。不是喜欢的味道。但是人生不可能总是遇到合乎自己胃口的东西,正如不是每个人都是织田作。

 

可人生也不应该有超出自己预料那么多的事情发生,织田作也这么说过。但是事情已经发生,甚至还过了一段不短的时日,而自己浑浑噩噩算不上是买醉的行为也姑且能算是接受了这件事,但接受也好不想听也罢,这些都不能阻止太宰去思考。织田作为什么死,到底是谁的错。

 

织田作死前曾经给自己指过一条明路,太宰乐得尝试,然而此刻却不愿去想。他满脑子都是逝去的友人,他觉得友人应该不希望自己这样放不下,但他就是丢不开。他日日点一杯酒买醉,第二天又沉浸在昨日那杯酒的后劲带来的宿醉当中,想把一切错误都简单粗暴的归结到自己身上。但是这个答案愚蠢矫情到一如自己的行为。

 

太宰觉得自己有点累,他想从自己给自己挖的泥沼中挣出,却没有了能拉他的人。

 

 

 

思绪被不知从何时开始在身旁悄然落座的人打断,“我给你满上吧。”那人说。太宰被惊得一瞬间想跳起,理智却立刻压制住了这种本能。如果这不是圈套的话,那可是个麻烦事儿,十八岁的太宰想。一旁二十二岁的太宰看着眼前还显得稚嫩的少年眼皮快速跳了几下,知道他的脑子大概已经转了好几个弯。

 

他笑眯眯的看着一切,然后挥了挥手说,“相逢即是缘,让我来猜猜你在想什么吧。”他随手拿过桌上小巧的白瓷酒杯在手里把玩了起来,话未出口就被打断,“你现在多大了。”十八岁的太宰问到。大约是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二十二岁的太宰愣了愣之后才下意识的回答说二十二岁。

 

十八岁的那个抬眼扫了旁边人一眼,心说原来二十二岁的自己无聊的像个老头。这样想完二十二岁的太宰倒是收起了脸上的调笑,转而有些淡淡地问,“你不怀疑一下我的身份吗?”十八岁的太宰这次连头都懒得抬,只是摇头说不用。二十二岁的太宰自讨了个没趣,又把玩了一会儿酒杯才自嘲一般地笑笑说也是。

 

于是他拿过十八岁的自己手边的小酒瓶,给自己手里的杯子也满上。他举起杯子想一饮而尽,却看到本来低着头坐在身边的十八岁的自己已经站起身,一边推开椅子一边冲酒馆的老板指了指自己,说酒钱他来付。二十二岁的太宰看着酒吧老板客气地对十八岁的自己说“一路走好”,突然体会到了和国木田以及中岛一起出门时他们的感受。

 

于是他笑了笑,还是将杯里的酒喝的干净。二十二岁的太宰将缠满绷带的手舒展开来,看着掌心的纹路慢慢又收紧了摊开的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但既然没有要消失的迹象,那就不用急着去追上十八岁的自己。如果……太宰一瞬间有些恍惚,不过很快又清醒过来,他抬高声音叫着“买单!”,再一次在心里告诉自己没有如果。

 

尽管他希望有。

 

 

 

十八岁的太宰在迈入酒吧之前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不用想昨日遇见的不知为何出现在此的二十二岁的自己肯定会等在店里,或者至少制造一个不期而遇。织田作死后他开始变得有些怕麻烦,而二十二岁的太宰完全符合自己对于“麻烦”的定义。但他还是踏进了酒吧,鬼使神差地他想起了昨日在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自己的脸上见到的笑容。

 

酒吧大门把明亮的光线“咣当”挡在了外面,十八岁的太宰站在昏暗的光线里又出现了片刻恍惚,记忆总是倏然出现,仿佛狡猾地钻入了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明明已经逝去却不愿意放还在继续大步向前的人轻易离开。然而来不及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熟悉的爽朗笑声就将他的注意力拉回现实,他看到二十二岁的自己已经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笑一边跟酒吧老板比划着说些什么“我是来找弟弟的,他最近天天来这,你肯定认识,和我长得很像。”

 

当听到“哎,明明是亲弟弟却一点都不省心,为了一个女人离家出走到处乱跑,我找他好几天了,谁知道这小子竟然在这里偷懒。”的时候十八岁的太宰终于沉不住气,他从阴影里走出有些生硬地打断另一个自己,他说我没有。老板一副很懂的样子拍了拍二十二岁的太宰的肩膀,摇头的动作里透尽为人父母的辛酸,而二十二岁的自己也装模作样的跟着叹气摇头,摆出一脸不计前嫌的表情冲自己张开双臂,就差大喊一句“哥哥是你永远的避风港!”

 

毫无预兆的被自己的脑补恶心了一下,十八岁的太宰拉开椅子在二十二岁的自己身边坐下。对方替自己斟满了酒,递给自己的同时老板识趣的退下,于是小小的酒吧里几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耳边有萨克斯在低低地演奏不知名的乐曲,悠长的声音铺满了被空下的空间。十八岁的太宰凝视着二十二岁的自己的眼睛,却在对方的瞳孔上只看到了微皱着眉抿着嘴双眼显得有些无神的自己。

 

那不是我,十八岁的太宰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念头。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另一个太宰故意凑近了对方,鼻子对鼻子,吐气吸气一时间都只有彼此的味道。“你……”十八岁的太宰看到眼前人的嘴巴微微动了动,声音却仿佛是在自己耳边响起,他产生了一瞬间的晃神,却接着听到对方说,“可不要看上我啊?”于是他立刻向后退了退,然后夺过对方手里举着的要递给他的酒杯。

 

二十二岁的太宰满意地直起腰,又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十八岁的那个看着对方的动作突然间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们是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他想,可这份熟悉不对等,于是我总无法在他面前做到理直气壮。十八岁的太宰有些泄气,他几乎做好了要向二十二岁的自己缴械投降的准备,然而对方只是一味地重复给他倒酒,看他喝掉,再重新倒满的行为。

 

十八岁的太宰喝得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被人架起来的时候听到对方说下次酒钱要自己付。他晃了晃脑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做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于是他酩酊大醉。

 

 

 

他看见自己坐在昏暗的船舱里,鼻腔里是海水的腥臭味和陈旧放映室的灰尘味,隐隐约约能听到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船吱呀吱呀地晃着,身周的一切好像在随着波浪起伏又好像静默着。老式的模拟电视屏幕上泛出亮的刺眼的蓝光,太宰脸上被照的一片幽蓝。他有些木然的回过头环顾四周,时间一下子被拉的很慢。当他再回过头面对着电视机时,雪花屏已经替代了亮眼的蓝色,太久无人操作的电视发出了滋啦啦的噪声。

 

当一切声音都混杂在一起时,四周却反倒仿佛静若无声。一切像被时光印染过的老旧照片,声音极速褪去,鲜亮的颜色逐渐被染上暗黄。太宰呆滞而缓慢的抬起头,动作僵硬的像一个被从时光中唤醒的木偶。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他应该被赋予再来一次的机会,他几乎一无所有。”可他分明处在只有他自己的真空世界中心。他缓缓的张开嘴,想问些什么,声音却仿佛锈死在了喉咙里。他听到有人叹息,接着一切消失了的光亮和声音都骤然向他袭来。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他看见自己站在Lupin酒吧门口,眼前是在谈笑的自己、织田作和安吾。他在门口静默,目光平淡毫无波澜,仿佛只是一个在看着有声影的照片的路人而已。他又看了一会儿,转身出了酒吧。推开门的那一刻,天光大亮。

 

 

 

十八岁的太宰睁开眼睛,天花板白的刺眼,一如梦里被落下的自己推开门时窥见的天光。他又眯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摇摇晃晃的撑起身子想坐起来。甫一动作他被窜上头的眩晕和头疼击倒,再次躺回床上。他伸出一只胳膊横搭在自己的眼睛上,缓慢却坚定的摇头,头发在床单与手臂之间来回摩擦,被蹭的乱糟糟的。

 

之后他听见有门开关的声音,十八岁的太宰停下动作,慢慢的将手从眼睛上移开。当他睁开因为承受手臂的重量而湿润的眼睛,他看见二十二岁的自己正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看着自己。十八岁的太宰没有动,他保持着平躺的姿势静静地凝视回去,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十八岁的太宰将头转开,见状二十二岁的太宰将椅子拖到床头坐下。

 

一时间房间里又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十八岁的太宰觉得自己仿佛要在这越来越绵长一致的呼吸声中回归睡眠时另一个太宰说话了。“我没钱了,旅馆开房的费用你记得去付一下。”他说。十八岁的太宰嗤笑了一声,懒得回头去看另一个自己,“真稀奇,太宰治也会没钱。”对方没有说话,他自讨了个没趣,于是十八岁的太宰又哼哼唧唧地加了一句,他说“我也没钱。”对方哈了一声,十八岁的太宰赶紧补了一句,“我从港口黑手党离开的时候没带钱。”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想酒精真是一个坏东西,让人神志不清满口胡话,可是竟然也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对它产生依赖。他想起了昨晚的梦,那是清醒的自己决计不会拥抱的梦,那只属于醉酒的自己。梦里他感到解脱,他想再回去,在那儿他能喘口气。接着他又开始疑惑,到底哪边才是现实,哪边才是氧化世界的梦呢?真实的人生跌宕起伏,自己却在浑浑噩噩中寻寻觅觅久而不得,仿若浮生大梦一场。

 

耳边的呼吸倏然一滞,十八岁的太宰从漫无边际的思绪里醒来。他缓慢的转过头去看另一个自己,对方轻缓地吐出一个句子,字正腔圆,他问,“你是我吗?”十八岁的太宰脑袋一片空白。他看着二十二岁的自己悠然离去的背影,伸出手想挽留,可最终只是又无力的垂下了缠满绷带的胳膊。

 

这是个只有两个答案的问题,可他不知道对方更期待哪一个。他不知道自己更期待哪一个。

 

 

 

时间在思绪中悄然溜走,又在思绪中翩然停滞。他看着天花板被逐渐染上明亮温暖的橙红色,起身出门。结账时前台小姐将一张小纸条和着零钱一并交还给他,十八岁的太宰一把抓过零碎的纸钞硬币塞进了口袋。他走出小旅馆,有些茫然的站在喧闹的街上,他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他走向的地方一定是他应该去的吗?他不知道。

 

也许非黑即白的问题最难回答,似是而非的问题却最好糊弄。十八岁的太宰用前十八年解决了无数似是而非的问题,因此他被人尊敬着,可他却无法做出最简单的是与否的选择。当晚他在街上游荡了一夜,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当漆黑的夜幕逐渐开始发白,启明星的光芒也开始黯淡,他走到了世界的尽头。十八岁的太宰爬上伫立在世界尽头的那座小山,晨光熹微,朝霞像涂在透明赛璐珞上的水彩,淡而透亮。

 

他站在矮山上向下眺望,一个初生的世界在他脚下展开。于是天地大白。

 

他沐浴着清晨还带着凉意的微风,突然想起前台小姐塞给自己的纸条。他将纸条展开,上面只用熟悉的字体写着一句话,“有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在未来等你。”十八岁的太宰蓦地笑了,笑声在清晨安静的山上回荡。他松开手,纸条随风而去,然后他从仅有他一人的矮山上纵身跃下。阳光洒在山顶柔软的草地上,那里空无一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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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掐了霓虹时间发;写了二十多天我竟然没有弃坑,奇迹。发完这个我就要去中考了(诶怎么回事明明感觉不久前才考完高考x

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标题诶

这文难得的修了很多次,现在看起来觉得自己好恶心哦。如果有觉得宰宰ooc的地方,希望大噶能和我探讨!欢迎分析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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